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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受深和尚语录序绍兴三年十一月一日 宋 · 韩驹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一
古之教者,未始不以文字。
梁达磨,始不立文字,以教其徒。
然谓之「不立」,则文字已彰,而况其馀乎!
达磨以来,凡为人师者,其徒往往私记其说,谓之语录。
盖今禅说之在天下,无虑数千万言,又安在其为不立哉?
若知文字性空,说本无说,则虽数千万言,犹为不立也。
慈受老人始居资福,退而庵于蒋山之崦累年,名益有闻,由是六迁法席,三奉天子之命,所至学者归之。
其平生所说法具足矣,有能听之,如树林水鸟,则人得以悟入,其功不细。
稍寻绎之,则岂独说法者之过,为之叙者,与有罪焉。
绍兴三年十一月旦日。
按:《慈受和尚广录》卷首,《续藏经》二编三一套第三册。
宋故右中奉大夫秘阁致仕朱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七、《鸿庆居士文集》卷三四
国朝主计之臣,以转运使分隶诸道,而户部领其要。
异时廷议遣一使,自天子至二三大臣,旁咨久察,必得信厚敦敏、精练兼人之器,然后授节以出,故选任常重于他司。
然天下几道,使与贰凡几人,或张空最以衒虚名,或便文自营趣了目前,或急小利近功而害大体,其能以行治劳烈赫然著称一时、号为能臣者,盖一二数也。
有名使者朱公讳彦美字师实,智略辐辏,足以表万夫;
忠厚老成,足以首风俗。
仕四朝,在事五十年,五持使者节,皆有能名;
而漕京西,尤称于天下。
京西河南,总十八州,介居国右,守将类多显人,怙贵不奉法,至辇金币署别籍储之。
部使者造郡上谒,辞而去,无谁何者。
而大河之防,陵寝之奉,视他路为剧,往往丐请于朝,或移用他司钱佐其乏,而以负殿免者相属也。
公曰:「转运使操一路之赢而倒持之,吾不能喑哑以为生」。
即日乘传诣所属州,按簿书、穷株冗,得匿货匹百馀万,释逋负之在民者勿徵,量缓急轻重所宜为施舍费出之节,于是上下赡足,赀聚沛然。
岁竟,奏课为天下第一,锡名延阁,擢升三路,名动朝廷矣。
秀州华亭县朱氏,故左朝散大夫、知随州、赠少师伯虎之子,赠光禄大夫约之孙,赠太子少保讳承进之曾孙。
朱氏自宫保以气节盖里中,为豪长者。
少师,繇进士起,奉使典州,有名元祐绍圣间,遂大其家。
少师任子,授公太庙斋郎,调郴州司理参军,年尚少也,而据法持议,已能使老吏惮惊。
当是时,少师提点淮南刑狱,公以亲老在数千里外,不自克,移病去。
久之,丁母吴国夫人孙氏忧,又丁少师忧。
忧除,授杭州于潜县丞;
秩满,监磁州裕民监,不赴,监编估折钞香药局,积功次改承奉郎,充制置发运司干办公事
发运使庞寅孙被旨斲临平蔡氏墓,而寅孙以属公。
蔡京复相,罢送吏部
杭州仁和县,籍记凶恶,束缚奸吏,所禁无不改。
凡徵租不遣一吏,大署其门予之期,期至,人趋令如水赴壑,无一人后者。
岁满,监在杂买务,就除通判阶州
未行,改杭州
为数郡凑,西湖号天下绝境,守将领客出遨,相踵为故常,而委事于其副。
既得公,喜曰:「仁和遗诵,讴吟至今,吾事当属之子矣。
第留一诺,待我画也」。
公不辞,夜漏欲尽,起秉两炬,据案阅讼诉,数十百人立尽。
日出,从寮吏诣府白事,造请宾客,从容如平时,一府翕然称治。
代还,会宰相华原王郑公当国,方更置天下事,以复祖宗之故,而公陈便宜十馀条,多世务之要,华原称善,以公名闻。
徽宗召见,赐五品服,除措置河北路籴使,寻除江淮荆湖两浙路制置发运判官
祖宗时,据淮海走集之地置仓,号转般,受东南八十四州之发运使具千艘,岁漕六百万斛输之京师
蔡京用事,罢转般为直达,尽掊藏钱粟为羡馀以献,而六路漕船浮长江、绝淮溯汴,累数月而后至,吏卒冗食其中,度不能偿,则穴而沈之,以险为解,甚者至委空舟逃去。
户部校经数岁,亡十二三,而中都费且尽。
公受命已,华原召公丞相府,出御札趣公具所以救治施行之略。
公曰:「京师无高山大河之限,聚重兵以为险,而太仓无旬月之储,此直达之误。
今转般仓法具载有司,第付臣推行,无使谗人兴诅诽其间,丰财裕国,岁月可俟也」。
公退而考故事,著科条,蒐狝脱遗,锄治乾没,得缗钱累百万。
公曰:「可以有为矣」。
华原以忧去位,党复进,改除两浙路转运判官
未几,提点江州太平观,而直达如故,识者恨惜之,是岁政和八年
宣和二年,除京西路计度转运副使
诸郡漕钱送吏,率贸易取赢,久遂成俗。
比公至,而钱不输于库者八十万,往往惧罪自匿。
公饬钱所过州县,随所见存者受之,不幸而废于水火盗贼者,听吾命。
于是送吏欢呼,以手加额曰:「吾属背颊赖公复完」。
更相告语,奔走闾阎,徵逋贷之未偿,转宿贷之未售,居亡几,尽输所谓八十万者,无一金之负。
中贵人李彦更税为租,而妄言无行之徒纵恿以侥进。
有皇甫生者,建言伊阳天荒地亡虑数千顷,可属民肆耕其中,岁得钱以千计,可二百万。
朱勔方幸,主其言,已乃传诏属公。
公验之,皆硗瘠不毛之地,叹曰:「此伊阳背胁疽根也」。
奏斥其妄,事遂已。
奉先军士因刈,恃众而剽,有欧人至死者,捕系狱,连逮六十馀辈,狱具,当论死。
会公摄府事,公曰:「可殚诛耶?
杀人者死,如律令」。
诛三人而释其馀,一府称其平。
五年,除陕府西路计度转运副使
未行,进直秘阁,再任。
六年,朝廷拜免大臣,易置诸路使者,公例罢为提点南京鸿庆宫。
靖康以还,天下多故,凡三请祠观,遂告老。
绍兴五年七月,守本官致仕,积官至右中奉大夫、职直秘阁,爵文安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十三年五月乙酉,感微疾,若将寐者,遂瞑。
享年八十。
心醇气和,浑浑不见圭角,而长于治剧,遇事奋发,勇不自恤。
吏牍盈前,迎见立解,拔根擿节,无所漏;
商功计利,不以一毫加赋于民,而明于开阖敛散之术,科别户分,有伦有要,可为后法。
以故尤为当世大人所器,擢于郡丞,进领六路,遂超其匹,议者不以为过。
建炎之乱,县官财屈,而民重困兵赋,最为当务之急,而公卷怀利器,缩守袖閒,旁观血指汗颜之斲,不复为世用,遂老于家,可为天下惜者也。
公娶孙氏,吴国夫人弟彦卿之女,尚书职方员外郎夷甫之孙,以公贵,封令人,有贤行,年七十二,绍兴八年十一月辛丑,以疾卒,葬于县之修竹乡福全村官山原上。
后六年,公没。
诸孤以遗令,奉公柩合葬于令人之墓,即其年八月丙午也。
三男子:曰宽,右从政郎临安府昌化县
曰宰,右迪功郎、监行在编估局
曰宲,右从事郎、监秀州都盐仓。
四女:适右朝奉大夫、知登州梁庆祖右从事郎莫㛐,右朝奉郎通判衡州陈祐进士邦直
其归莫氏者,再适右修职郎洪晔。
孙男五人:昌、世昌、寿昌、士昌、阜昌。
女三人:婿进士公望,馀尚幼。
华亭据江瞰海,富室大家、蛮商舶贾交错于水陆之道,为东南一大县。
胡马南渡,所过燔灭一空,而华亭独亡恙。
公归休十五年,除地舍东,筑一堂居之。
疏凿池沼,累石为岩阜,苍然,得林壑之胜。
幅巾藜杖,徜徉其中。
亲客过逢,击鲜置醴,吹竹弹丝,歌呼乐饮,穷日夜不厌。
不谈世事,不问家有无,怡怡如也。
友诸弟甚笃,遇郊祀恩,分荐弟侄,时公之子犹有未仕者。
馆嫠妹,拊孤甥,视遇宗族,交邻里乡党,恩敬甚备,不为翕翕然,久而加亲。
故属纩之日,󲦤绅士大夫、内外属人与常所往来哭之尽哀,无一人怨议。
觌视吴国为祖姑,公,令人之从子也。
为儿童时,立先大夫侧,听公谈,既壮,又从公周旋,至于今老矣!
宽等谓知公终始大节,宜莫如觌,来徵铭。
铭曰:
世远道散,士失职兮。
毁瓦画墁,志谋食兮。
吏钳纸尾,进刀笔兮。
曰此当署,莫致诘兮。
西秦东越,望两国兮。
孰瘠孰肥?
匪忻戚兮。
视荫以偷,不谋夕兮。
矫矫朱公,表独立兮。
奋髯抵几,吾党直兮。
栉风沐露,戴星出兮。
蹈河履薪,不焦溺兮。
老奸缩颈,吏屏息兮。
机张键闭,吁莫测兮。
抟风九万,我奚适兮?
止或尼之,道绝塞兮。
投袂而起,全吾璧兮。
筑室反耕,老空寂兮。
一寐而蜕,反其宅兮。
凛然如生,尚不没兮。
铭以著之,此其躅兮。
国体论(一) 宋 · 郑湜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四六、《十先生奥论注》续集卷一五、《南宋文范》卷五七
为国者,虽深仁厚泽,足以收天下之心,必有威德权制,然后可以绳肃天下之势。
有以收天下之心,故其民优游而无憾其上;
有以肃天下之势,故国强立而不入于偷。
譬之生物也,濡之以雨露,煖之以日欣,然皆生矣,然必有揫敛坚凝之,然后能成就其质。
苟为不然,则物之脆弱而腐败朽蠹者相属也,将安用乎?
周之衰,先王之泽犹在也,然其势不足以号召役制天下之诸侯,卒废而不振;
秦之亡,其馀威犹足以抗禦四方之群盗,然人心已去,终溃散而不可收。
故五行家曰「周末无寒岁,秦亡无燠年」,周失之缓而秦失之急也。
呜呼!
秦则过矣,周之不振,亦可悼也。
世之君子徒见古人用威之失,惨裂而亟亡,遂一切欲以温涵容贷为政,以为宽厚长者之道当如是。
名非不美也,不知其徒蒙此名,而设之不当,刑赏不明,政令不行,百度垢玩,骎骎乎入于溃堕委靡之域。
如痹痿之人,四支虽存,废不可举,而论说之士方且以是为出于祖宗相授之治体,一定不可易之家法也,是特未深究祖宗之治耳。
太祖受命,不诛一人而天下定,征伐诸国,将帅不敢以一毫妄杀戮,四方降王皆得保其首领,元勋宿将咸以功名终。
藩侯有不奉法苛虐百姓者,曰:「吾断不容之」。
传之子孙,兵不得已而后用,刑有所疑则必谳。
承平百年,未尝杀士,虽州县小吏,亦无前世捶楚之辱,而用法尤宽于齐民。
其所谓深仁厚泽涵濡天下,使万世思唫而不释者,盖在是矣。
若夫官吏之黩货贪冒,用刑过差,概量失平、侵冤细民者,大则弃市,小则除籍;
朝廷近臣养安顾避者,随以贬斥;
将帅虽有大功,小失纪律,则夺其节制,十年不问;
抚养士卒,不吝赏赐,稍有犯法者,斩艾诛戮,或至百数。
当是时也,朝廷尊严,官吏畏惮,将士用命,军律整肃,而至仁之道常行乎其间,所以能削平僭伪,混一区宇,一洗五季积弊之俗而新之者,有此具也。
太宗、真宗虽稍宽贷,而威令间有出于不测者。
边将擅奏事而械之狱,执政迎合而还见其疏,枢臣不习边事而下易其位,监司部内稍不治而夺赐削籍,主粮之吏侵夺漕卒而斩腕以徇,大索诸军之凶猾者而尽钳其颈。
此岂固为是褊急哉,所以时出而耸天下之媮也。
自是之后,势渐舒缓。
循习至于嘉祐,内外苟简,政俗刓敝,而天下之势弛矣。
胥吏欢哗当罪也,而逐;
中书辇官悖缓当诛也,而废退;
宰相卒伍薄恩赉至慢也,而赏为再行;
卫士踰宫垣大变也,而奸不穷;
礼官责罚礼生振职也,而坐以夺职;
军人詈辱三司,轻朝廷也,而法官以为非犯阶级。
若是数者,岂不近姑息之政乎?
仁宗之盛德,所以超绝汉唐之君者,以其慈俭好生,乐受忠言,恶闻人过,进退公卿大臣一出于至公,涵养天下人才为数世用。
万世子孙所当师法也。
然当全盛之时,民穷国蹙,官吏旷惰,将士骄脆而不可用,夷狄侵侮而莫之禦者,以其偏而不举之处在此故尔。
庆历初仁祖亦深厌当世之敝,欲振起之,而用杜、范、韩、富。
此四公所以革敝之术,不过以立法制、严按察、抑侥倖、振纪纲为先者。
诚以欲起偏举废,以扶天下之势,当如是耳。
论者不察祖宗仁德之所在,乃以其一时偏而患之处,以为后世长治之规摹,不亦惑乎?
曰:熙、丰之间,尝变前世之政而趍于严矣,然宿弊未去,而其患立至,何也?
曰:其所以制变者非也。
嘉祐之敝,非法敝也,祖宗之法具在而不举也。
茍因祖宗之法而行之以强毅,吏可肃也,兵可制也,财可富也,法令可信也。
熙、丰大臣欲变嘉祐之敝,乃并与祖宗之法而变之,一时聚敛锻鍊之吏,攘臂纷更,以苛刻为精明,以生事为风采,大兵大狱数起,宇内骚然,此后世所以尤熙宁之苛急,而欲袭嘉祐之宽纵,而不深察其原也。
大抵厉威严于习宽之末,奋刚强于积弱之馀,固俗之所骇而术之所难也。
哀帝诛斥权戚于元、成之后,欲则武、宣以强主威,朝廷翕然以望至治,然王嘉、郑崇之死不厌人心,而谗邪愈肆。
德宗初,欲以法制起肃、代之敝,诛黎干、刘忠翼,校中使,按赃吏,天下莫不震悚。
其后刘晏、崔宁之事过于猜刻,而藩镇遂以欢哗。
然则二君之严,初未必非也,其所以用严者非也。
今天下之势,严固未可废也,毋徒若熙宁尔。
理财论(上)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二、《梁溪集》卷一四四
王者之治天下,有政有教,教以明礼义为本,政以足财用为先。
孟子曰:「无礼义则上下乱,无政事则财用不足」。
又曰:「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
二者相须以成体,然后天下治」。
《易》曰:「何以守位?
曰仁。
何以聚人?
曰财。
理财正辞,禁民为非,曰义」。
以仁守位而无财以聚之,则所谓徒善不足以为政也。
以财聚人而无义以理之,则所谓度量不生乎其间也。
仁以财施,财以义制,二者相为表里,而天下之能事毕矣。
成周之时,理财用者掌于天官,以九贡致之,以九赋敛之,以九式均节之。
上以供王及后、世子之用,下以制百官有司之禄,以奉天地宗庙百神之祀,以给宾客饔飧之礼。
其馀以待不庭不虞之患,出入会计,式法具焉。
民有常职,国无暴征,上下与足,礼乐庶事备,而颂声兴。
《记》曰:「冢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量入以为出」。
后世以宰相兼钱谷之职,而天子、后妃、赐予、游燕、玩好之费,官吏、廪禄、祭祀、宾客、军旅、调度、河防、边计、营缮、力役与夫水旱不时之资,朝廷必周知其数而裁制之。
盖得《周官》之遗意。
故尝譬天下犹之家也,今有百口之家,其财产之所入仅足用焉,则必择长者一人专总之,仰事俯育,朝夕之所给,岁时伏腊之所须,婚嫁丧祭之所用,皆有常数,然后以其赢馀可以备凶年而无饥寒匮乏之患。
苟不然,人人得而取之,力亦不给矣。
四海之广,生齿之繁,租税之所入,征商榷酤,铸山煮海平准市易,香矾茶课之所取,不为不多也,然而比年以来,每患财用之不足者,度量不生于其间,而费出无节也。
宰相不任其责,朝廷不知其数,而内之赐予、燕游、玩好、应奉,外之营缮、力役、边事、河防,各有主之者,随意所欲,莫敢谁何。
以有限之财而供无限之求,虽使粟菽如水火,钱货如泉源,币帛如丘山,亦安得不为之匮乏也!
为今之计,所以理财者,如之何而可复《周官》冢宰制国用之意?
使宰相任责,周知天下财用出入之数,一切用度本之朝廷,罢去烦费,而量入以为出,庶几乎其可也。
庐山莲社图记绍兴元年十二月 南宋 · 李楶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
白莲社图,熙宁龙眠李公麟伯时所作也。
即云松泉石遂为道场,不以屋室碍所见也。
挈经乘马以入者,谢康乐灵运也。
篮舆而出、随以酒者,陶渊明也。
捉手相遇而笑谈者,社主法师慧远与简寂先生陆修静也。
坐石相对者,罽宾佛陀耶舍尊者与佛驮跋陀罗尊者也。
设师子金像而赞佛事者,雁门周续之道祖法师昙常、道炳也。
围坐于石台而翻经者,彭城刘遗民仲思南阳张诠秀硕西林释觉寂大师慧永法师慧持、慧睿也。
观流瀑而浣足者,南阳张野莱民也。
据胡床而凭几者,东林普济大师竺道生也。
坐兽皮而执白羽者,豫章雷次宗仲伦也。
法具而趺坐者,法师昙诜与道敬也。
策杖而行于山径间者,法师昙顺、南阳宗炳少文也。
雷仲伦、刘仲思、周道祖、宗少文、张莱民、张秀硕皆慕远师名德而投社者也。
释慧永、道生、耶舍尊者、跋陀罗尊者、慧睿,皆与远师道德相契者也。
慧持则远师之眷弟也。
昙顺、昙常、道炳、道敬、昙诜,皆远师之弟子也。
是为十八贤
至于陆修静,则远公每与之游,必过虎溪者也。
陶渊明远公为置酒邀之而不肯入社者,谢灵运则常种池莲愿入社、远公止之者也。
右三人外,驰驱行者、执经俗士与僮行胡奴凡十七人,皆附于图。
远公而下十八贤陈舜俞令举庐山记,自有传。
龙眠李楶德素为书其略。
绍兴改元岁次辛亥腊月望日谨记。
按:《乐邦遗稿》卷上,续藏经第二编第一二套第五册。
代人上两府问候启 北宋 · 李昭玘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一○、《乐静集》卷二一、《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四七
言念仰泰阶之焜耀,目远钧庭;
奉使节以周旋,身劳尘鞅。
稍易寒温之序,未修咫尺之书。
每思犯分以陈情,反畏黩尊而取戾。
虽江湖之量,无待细流之归;
而燕雀之躯,宁忘大厦之托?
徬徨兹久,畏惕益深。
与其自怠而不言,未若以诚而归罪。
恭惟某官龟旧德,柱石元勋。
契千载以有为,跻四方于无竞。
君子在位,士皆乐用其才;
百姓既安,民罔不同于善。
道行而政举,法具而官修。
百谷顺成,四夷内附。
在萧曹近用,不过慎以无为;
如房、杜浅能,何所施其素业。
粤惟盛际,允属元臣。
三代可追,不独称于两汉
大章继作,方有赖于一夔
某樗栎散材,坟垆恶埴,猥叨匠斲,窃累陶埏。
誓殚夙夜之勤,不忘顶踵之报。
高秋在序,福履是宜。
尚祈寝餗之以时,俯慰士民之所望。
敕谥灵慧大师传元丰六年 北宋 · 李昭玘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一四、《乐静集》卷七
师讳仁节,俗姓张泽州高平人也。
母初妊,梦白光照室,生而有异相,眉目澄秀,手过于膝。
七岁不肉食,不衣纨䌽,耻从诸儿戏弄。
父为馆,书生授诗礼,数不受教,书生呵责之,师曰:「自性具足,实无可学,诸法空寂,亦无所说,何用读书为」?
书生曰:「小子敢尔,吾独不能教汝邪」?
师因诘以经义,恍不能对,师曰:「未能利己,焉能利人」?
书生大惭服。
其父闻之曰:「此儿夙生法器,已能出离世间,当求正眼證了真际」。
是时白马寺远法师号通性,相携往见之,法师使诵《金刚经》,师才启帙,径发问曰:「一切经皆云如是如是之体,果在何所?
若有处有名即是我相,无处无名即是外道」。
法师无以答,顾谓侍者曰:「不意今日复见善财童子
后三十年当大扬教法,汝等悉心供养」。
师既融彻正智,欲开度迷浊,行化四方,以广缘遇。
幅巾芒屩,不求变俗,初不知其异人也。
仪凤元年濮州濮阳县,大姓王敬僧邀止居第,躬启法席,然宿蔽情尘,阴怀怠慢。
一夕与其母问法,俯仰恍惚,见金化身,放大光明,充满内外。
敬僧惶怖回向,亟断疑网,召画工潜写光相,六日不成。
师责之曰:「贼心未除,岂见真相」?
敬僧阻慑悔罪,更以黄金铸象,示坚固信,一鼓完就。
师曰:「莫作是念,须自心解脱,方得见佛」。
开元初,南游黄梅,寓兰若堂中。
见如来像,不加瞻敬,拊膺自呼曰大雄世尊。
顾谓第一座曰:「佛在身中,莫从外觅,恭敬赞叹,皆是妄想,作礼围绕,但行邪道。
一切凡夫,知修福德心,不修无住心;
知皈依色相佛,不皈依自心佛。
如此起解,未免堕落在」。
因作偈曰:「真佛不住,有相非真。
若求有相,即是迷人」。
中有明法师者,善讲《大涅槃经》,指擿疑义,恳师开决,师曰:「三世诸佛十二部尊经,皆以无为法,未审和尚将何诠说?
凡如说《大涅槃》,还见大否?
若见大者即是说《大涅槃》,若不见大而说大者,即是谤《大涅槃》。
莫为语言了了,便持我见,如破此疑障」。
师特为印證,寻亦领契。
一日,都督启听事堂,召禅支名宿与师评对,师辨才流速,无敢敌者,即曰:「是法平等,本无骄慢,亦无怖畏。
无为白衣论道,辄生轻贱,公卿据席,争持怯避。
今日诸人各为佛法大事,如两军决战,箭锋相迎,先堕落者便入死地,有说速道」。
时诸禅子默认玄旨,作礼而散。
开元五年,南游梁宋,望都梁山气象明秀,谓其徒元惟良曰:「昔世尊未灭,尝有五百罗汉于此栖迹,今犹有窣堵波在,乃淮川福地也。
佛度众生,无有差别,而众生感遇,自有期数,吾将大起佛事,莫如此地耳」。
翌日同次于盱眙先福寺,顿锡涅槃院,相地之东偏,诛垦榛棘,覆为庐,从者如流,不日成聚。
或问曰:「大师从何方来,特起化道」?
曰:「吾昔居西竺象山,北方众生宿有因会,故来度拔」。
先有僧伽道人过寺,三请不受,乃言曰:「吾因缘不在此耳。
后有白衣人即无垢真身,为法津梁,汝当归重。
昔五百罗汉居此,尝有甘井大石覆焉,是人至止,当自开泄,亦正法流通之验」。
师既来,从者告无水,命具絙锸,发石出井,而饮溉大给,今号为罗汉井
九年,师改修故寺,虑向道者信心未固,与门弟子曳杖淮上,逢一流胔,扣其颡而问曰:「金玉满堂,莫知谁守?
四大六根,今复何有?
明妙真性,本无起灭情境,盖缠入生死道,故了之者不受后有,昧之者常与物迁,汝等持修,可复流惰」?
彼方之人闻是真语,洗心喜舍,斲材取锻,千里而至。
师法力愿海,函摄有情,故神人弗违,善恶均化。
方构未具,闻豫章石浦山巨木无计,复领徒南度,躬命采度。
险翳之间,异物凭负。
有大蛇呀噏,气焰熏烈,众不敢近,师为之戒曰:「毒无自性,业力所成,汝子在前,肯复残噬?
观汝此心,本来慈忍,业未尽故,还生杀害」。
作是语已,俯首委蛇而去。
斩伐期月,得美材万数,皆筏乘流,初舣淮浦,暮夜风烈,漂激殆尽。
门人恶睨,师独恬暇自如。
须臾风息潮泛,俱集浦中,后人号其浦曰旌异焉。
将达先福,淮水几涸,最大木数百章,重于挽曳,不日水暴溢,木亦随至。
广陵杨生誓铸大钟以侈法具,既而金齐方流,如迅雷震闻于数里,都人士子竦动惊彻,顿有悟入。
明年,殿告成,未严像设,董事者请募檀施。
师曰:「异日当天授宝相,行俟之耳」。
后果有铁像浮淮而下,泊于境上,迎置广筵,巍然端睟,乃弥勒佛也。
江都刘氏鼎建宝塔,所费亿万,雕绘瑰丽,工技几成,乏扣金千番,夜祷于庭,翻空而下,遽就缘力。
门人谢居士西游陕州,偶都督崔公酺飨于开元寺居士过其门,顾金刚像,诃击之曰:「汝知佛性否」?
阍者斥其狂,执以见都督,且疑其非常人也,命以情对。
居士曰:「吾非狂,但今人诵《金刚经》,不知其义,正如此土梗耳」。
崔公却音技,召诸释子谈《金刚经》义,无一人应者。
居士为开析如流,闻者通解。
或问曰:「汝从何證授」?
曰:「都梁山三贤大士,吾师也」。
崔公昔慕真范,辄东向拜,遣使驰五百缣副金带以献,会廉使按县,或告师以左道疑众,使即诣焉,引师訾责曰:「道人当以正法示人,可复簧鼓邪说」?
师唯唯称咎,乃裒会学徒,讲《涅槃》义,如师子音,振越闳厉。
使者深省妙趣,摧伏魔见,合爪称叹,褫奉白金百千以助香炬。
玄宗皇帝早服高悟,召入内殿,恭问心要,欲以如来衣易居士服,恳托至三,请俟他日,乃受泽州司马,改号玄寂,并赐章服道具,适其所从。
师以应缘未毕,愿归海上,诏复其所。
将戒行,有大乘云禅师者,领徒五百迎诣丈室,祈禀机诀,师曰:「若欲问佛,即心是佛;
若欲问道,无心是道。
心体清净,与虚空等,不可执取,亦无證解,如如自然,乃是真觉大众。
此是自身中事,莫认他人语句,努力珍重」。
师还抵旧住,有南山律师来劳跋履,因问曰:「大士不破律仪,不持戒法,和俗同尘,何有差别」?
师曰:「名有缁俗,心无凡圣。
吾从阿閦佛已来,深得正法,故内秘菩萨,外现声闻,与物波流,实非有我。
今如此言,迷执我见。
持戒出家,本求远离,而心有我者,即同凡夫」。
律师感喻而去。
忽有二梵僧参礼,师引纳尤厚,尝中夜讲话,但闻婆罗门语。
数日梵僧辞去,门人讯诘宗嗣,答曰:「此吾师也。
昔在西域游化五天竺国,为吾授记,行止相失,今四十年,因谒清凉山,方知投足此地。
然彼我异缘,吾亦西还耳」。
师道化大行,风靡四远,华岳黄冠郭谈虚朅来访问,遽谓师曰:「吾服气鍊形,积有功地,将何便门,示我解脱」?
师曰:「大道无形,至虚为体,涤除玄览,物物皆无。
舍己寻方,犹钻冰求火,冰尽力穷,火从何得」?
谈虚惭屈,悻然告往,遇三虎踞道,求哀战伏,师遥为摄持,遂获行迈。
初,工事起徒,邑人陈招不倦财施,顿输钱数万,师曰:「比暂从汝贷,为汝守之耳」。
师赴诏还,招已殚困,属夜寝方寤,闻风雨暴至,卒无有也。
黎明,家奴报数百万钱还帑中矣。
师多劫因缘,悲智具足,威力无量,降伏一切,宴息经行,天神拥卫,故能警动声缘成不退转、调服魔戏为善知识者,其事非一也。
尝访临淮富人蔺氏家,有嵩山李全,蹢阇展谒,蔺氏揖与之进。
师方隐几澄观,有二大密迹士紫金相,持剑左右,全怖却,愿垂悲济,师为携接。
门人吉證从师往上方,既还,已昏暮,睹介胄巨人标相威厉,徐蹑庑下。
师至,以疑告,师曰:「此名楼至如来,最后得佛,有大神力,护持正法,阿修罗种见即胆裂,汝以定眼观之,勿畏也」。
开元十五年,为凶人诬讼,刺史械付吏鞠讯尤棘。
一夕大雷雨,墙户俱彻,同时系者五木随解。
吏以变白,刺史徬徨惧祸,师勉之曰:「瞋为毒业,如火炽然,火尽复寒,终归清净。
无诤,犹如虚空,秽溺兵烧,空终不坏,如是净念,勿狐疑」。
县令以强忍挟恚召师,饭饵毒其中,师覆杯于地,震裂三尺。
令触颡谢过,师曰:「法无我人,冤亲同等,虽杀父害母,不生憎怨。
如来性中,不说罪福,但冥有心,永离颠倒,何多谢我也」?
缁流无明每忌师出己,阴赂奸侠,托以戕害。
侦夜僚操锼潜入,见天人捧足,龙象游戏,屏气辟易。
久之,推户𨵙然,遽欲前进,变现如故。
乃投兵悲涕,誓从悛洗。
师栖止简易,不戒扃楗,每出应供,诏执金刚曰:「善为吾守」。
果有盗得衣将窜,拘不能去。
师还,犹奉伏待命,顾谓执金刚曰:「姑舍之」。
盗即弃衣惭遁。
其变异感忽,不可思议,皆此类也。
天宝初,化事大就,更命督工刘海者增傅殿址,以杖画壁曰:「大水将至,明年淮流涨溢,不移所志」。
广陵耆老依止既久,来恳师曰:「我辈与佛同世,未能断除结习,愿画一音相,晨昏瞻事,庶几常起正念,不染三毒」。
师许之,寻召工和涅丹碧,种种变化,竟不能绘。
寺佣李远者素侍巾锡,以无心观相,落笔皆肖,众竞赞礼。
五年十二月十三日早方盥,召门弟子曰:「吾因愿既成,来去顺流,今将逝矣。
灭度后四十年不移此邑,当复相见。
学道人心法生,心灭则灭,心法双寂,此名见性。
诸境攀缘,悉是邪见,应如是知,应如是住。
违吾言者,非吾弟子,吾非汝师。
呜呼!
死事大,如救头燃,岁不我与,悔将何及」?
复作偈曰:「身从幻化,四大随变换。
还从幻化灭,不灭乃非幻。
滔滔生死海,迷者自流转。
但照本来心,一息过彼岸」。
是夜向晨,沐浴趺坐而灭,报龄一百有五。
平地大雪,林鹿悲鸣,山祇恸泣。
门人相与议曰:「昔皇帝为师改服,请俟他日,今其时也」。
乃挂衣祝发,俨如生存,卜葬于山之高原而建塔焉。
师惠命无碍,凡所说皆密契《楞严》、《圆觉》、《金刚》的义,故顺旨投悟委顺而化者,或以侧足,或以坐忘,盖亦千计,建中末传业继序者犹数百人。
属兵蹴两河,师昔建净居,竟为煨烬,因移寺于涅槃院,将迁其化身,傅以涂漆。
启发之日,铁函已坏,而神色不变,眉发修,即以华幡道迎,藏于别室。
往日之言,正四十年矣。
五代之乱,群寇剽削,有士人官于盱眙者,挈取慈相,绝淮浮泗,过于彭门,其舟屹然而止,舟人闻之,阖境奔仰。
或相谓曰:「至人化现有方,随缘度物,岂吾徐之民将利其赐乎」!
越明日,道俗千人顶负膝行,奉安于乾明寺
法云所覆,千里蒙润,西跨梁宋,东达邹鲁,长淮之南,清汶之北,有目有趾者咸归赴焉。
我朝庆历七年,尼惠忠发大愿力,造塔于寺西南隅,层甍危绚,宝坐崛起,四方献飨,绵络不绝。
数当轮巅,发布光相,观者踊叹。
寺有古钟,声振脩远,而栖庇太陋,方阴霭中,射影檐障,见隐突间,宛然模象,连复数四,玩揭重观,即不复有。
熙宁十年,河决澶渊,东注淮泗,环浸城腹,民命如线,太守眉阳苏公轼率吏民致斋祝,期以旬日之间水退城完,奏乞谥号,涨怒果息,而淫雨连霪;
再罄诚谒,廓尔澄霁。
踰月表上其事,天子异之,赐号灵慧大师,塔曰灵慧塔。
元丰五年高邮孙公觉来守此邦也,岁久旱,精祷塔下,甘泽沾足,因取谥号敕书、苏公祈报词疏并刻于石。
河南王公说代领府事。
六年,时泽愆啬,祠谒多不效,公默念灵躅,宿薰飨,达旦沾沃。
六月,孙公以书移曹南李昭玘,命采次遗事为之记录,得大中元年释德秀行状于尼惠忠院,元和二年翰林学士吴通微碑于故先福寺。
以二者参订,芟其重复,汰其语意鄙近与事不合者,證以年月,为之传
师出世与僧伽相先后,故其事尤类,盖于后劫中同一缘化,迄今雍熙塔左犹配礼焉。
或者以为宗门手足,其实非也。
泗洲院记 宋 · 王洋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七六、《东牟集》卷一三
常山县北郭门之外,延缘山麓,仅五六里许,跨溪以石为梁,北下数步,有浮图氏之居,邑人号曰石佛寺
访其所从来,云后唐中有贩牛客夜宿溪岸,闻铙钹钟鼓之音。
及旦,讯诸父老,此地得无佛僧庵寮处近邪,皆曰无之。
次夕,是客复寓旧止,观沙洲上中夜光燄腾起,立表以识之,率同辈穿土丈馀,得石佛像如泗洲。
洗濯置路傍,瞻礼而去。
后贾牛获息倍称,旋过其地,葺茅设饭供以报。
自后邑里祷病即痊,乞男女辄应。
至晋天福七年夏大旱,祈雨有感,县具状闻州,州上于朝,符下,许建祠宇,额为泗洲院。
即山䂮石,造堂殿,请僧住持,从尔显化一方,祈求响应矣。
邑士贤良王公介,少日读书寺中,每旦诣石像前祈延母寿,仍乞嗣息。
继生四子,兄弟皆以儒学为时闻人,其叔、季仍登巍科,致身侍从,贤良公官为祠部员外郎,累赠少师
得非尽诚香火,灵应所佑邪?
进士徐清臣每念寺宇隘陋,不能安众,与主僧维良议迁宽敞之所。
邑令徐君力赞成之,然患无五百弓之基。
三衢乡璩君承奉之子进士国华云,家有谠溪之北,沙汀延袤,两溪围绕,地势平正,敢献以建佛宇。
政和辛卯卜新迁祠,维良复念石像重甚,人力不胜举。
夜梦石像告,以坐石破作两片,去之可也。
次日视之,其石果裂,遂弃坐,十夫不力而举行矣。
宣和甲辰知县事朝奉郎郭元祈雨乞嗣屡应,施俸钱建殿。
继而奉议郎方翱邀慧觉总持大师清秀住持,修筑精备,植立功坚。
绍兴甲子年洪水暴疾,飘荡一空,特存大殿
寄居贰卿魏公、郎中靳公率众布金,凡讲诵之堂,偃息之室,伊蒲之爨,启闭之户,东西夹庑,焕然一新,壮丽而高明矣。
进士孙谦亨独施财驾桥以通往来,岁时士庶游行,有请于石佛僧者,为利不细。
唐朝大彻禅师飞锡至洞山明果寺,遗锡溪下,以石函贮之。
后有高僧道者,于九峰翠岩舍身,信士万馀众咸集。
道者自高峰跳下,神物护持,略无所伤。
道者云,大众共證,岂无异事?
募三百馀力发大石得函,启函获锡杖,授小师有端,戒令秘藏,勿轻付受。
诸方竞求,不可得,端一日忽召前住持僧怀智遗之。
会郭宰殿,因为石像法具
大彻师得非泗洲后身乎?
其符契如此。
院当饶、歙往来支径,而为开化县大道,行旅冲冲不绝。
今住持清秀应接不倦,得士庶之誉,而戒律甚严,远近信向。
石佛之居,异时当成方广大刹矣。
余尝过其居,爱其洁雅。
一日造门,以记为请,因铨次之。
白狗 南宋 · 范成大
 押词韵第十一部
江纹圆复破,树色昏还明。
连滩竹节稠,汹怒夷陵
石矶铁色顽,相望如奸朋
踞岸意不佳,当流势尤狞。
山回水若尽,但见青竛竮。
惨惨鬼寰,幽幽无人声。
颠沛安危机,艰难古今情。
俯窥得目眩,却立恐神惊。
白云冒岩扉,下维玉虚庭。
神仙坐阅世,应笑行人行。
清漓石壁图歌癸未 清 · 阮元
 出处:研经室续集卷五
府江(九域志苍梧桂江一统志云一名府江即大漓水也)阳朔大磉汛(阳朔县广西志大磉汛上至黄蹄塘十里下至黄埠塘十里)下二里许有画山载在通志截壁约高三十丈宽如之其西面平直如削可中悬绳淡黄色上有青绿痕天然如画家皴法具峦头层㬪之形目不明者见之以为真山不知其平直也明目者见之以为摩天巨幅之画也因在画旁书清漓石壁图五大字(五字长二丈馀舟中视之犹嫌其小)又写道光三年阮元题七字刻于石直是上古巨图今始题款矣
天成半壁丹青画,幡然高向青天挂。
上古何人善画山,似与关荆斗名派。
此派浑同后世皴,造物翻师唐宋人。
认作名山反如假,审为古绘竟成真。
纵横量去成千尺,五丁直削平无迹。
古绢依稀染淡黄,峦头重㬪分青碧。
清漓一曲绕山流,来往何人不举头。
六年(大人自丁丑冬制两粤迄今六年矣)久识奇峰面,五度丁丑秋大人任两湖总督湖南阅兵八月二十八日衡州途次奉旨调补两广总督即赴新任遂取道全州广西界到广东路经阳朔一次戊寅十一月广西查办藩司富纶案并阅兵经过阳朔一次庚辰七月广西查办灌阳会匪案往回经过阳朔二次今年九月广西阅兵由平乐桂林经过阳朔一次取道柳州南宁浔梧回广东前后五度)来乘读画舟。
石渠宝绘几千卷,天上云烟曾过眼乾隆五十六年大人在南书房修纂内府各书画为石渠宝笈先后赐赵孟頫无量寿佛元人戏婴图宋人货郎图等名迹亦甚多)
何幸湘南(汉书地理志零陵下注云阳海山湘水所出按漓水亦出零陵湘南湘水之南韩昌黎诗苍苍森入兹地在湘南是也汉志长沙国湘南县衡山西北与此湘南异)见此山,眼福如今还不浅。
山旁刻石擘窠书,鉴赏标题始自吾。
后人来看道光款,传出清漓石壁图。
新论上1062年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栾城集》卷一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古之君子,因天下之治以安其成功,因天下之乱以济其所不足。
不诬治以为乱,不援乱以为治。
援乱以为治,是愚其君也;
诬治以为乱,是胁其君也。
愚君胁君,是君子之所不忍,而世俗之所徼幸也。
故莫若言天下之诚势。
请言当今之势。
当今天下之事,治而不至于安,乱而不至于危,纪纲粗立而不举,无急变而有缓病,此天下之所共知而不可欺者也。
然而世之言事者,为大则曰无乱,为异则曰有变。
以为无乱,则可以无所复为;
以为有变,则其势常至于更制。
是二者皆非今世之忠言至计也。
今世之弊,患在欲治天下而不立为治之地。
夫有意于为治而无其地,譬犹欲耕而无其田,欲贾而无其财,虽有锄耰车马,精心强力,而无所施之。
故古之圣人将治天下,常先为其所无有,而补其所不足。
使天下凡可以无患而后徜徉翱翔,惟其所欲为而无所不可,此所谓为治之地也。
为治之地既立,然后从其所有而施之。
植之以禾而生禾,播之以菽而生菽,艺之以梧槚,丛莽朴樕,无不盛茂而如意。
是故施之以仁义,动之以礼乐,安而受之而为王;
齐之以刑法,作之以信义,安而受之而为霸;
督之以勤俭,厉之以勇力,安而受之而为强国。
其下有其地而无以施之,而犹得以安存。
最下者抱其所有,伥伥然无地而施之,抚左而右动,镇前而后起,不得以安全,而救患之不给。
故夫王霸之略,富强之利,是为治之具而非为治之地也。
有其地而无其具,其弊不过于无功;
有其具而无其地,吾不知其所以用之。
昔之君子惟其才之不同,故其成功不齐;
然其能有立于世,未始不先为其地也。
古者伏羲、神农、黄帝既有天下,则建其父子,立其君臣,正其夫妇,联其兄弟,殖之五种,服牛乘马,作为宫室、衣服、器械,以利天下。
天下之人生有以养,死有以葬,欢乐有以相爱,哀戚有以相吊,而后伏羲、神农、黄帝之道得行于其间。
凡今世之所谓长幼之节、生养之道者,是上古为治之地也。
至于尧、舜三代之君,皆因其所阙而时补之,故尧命羲和历日月,以授民时;
舜命禹平水土,以定民居;
命益驱鸟兽,以安民生;
命弃播百谷,以济民饥。
三代之间,治其井田沟洫步亩之法,比闾族党州乡之制。
夫家卒乘车马之数,冠昏丧祭之节,岁时交会之礼,养生除害之术,所以利安其人者凡皆已定,而后施其圣人之德。
是故施之而无所龃龉。
举今周官三百六十人之所治者,皆其所以为治之地,而圣人之德不与也。
故周之衰也,其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
由此言之,幽、厉之际,天下乱矣,而文、武之法犹在也。
文、武之法犹在,而天下不免于乱,则幽、厉之所以施之者不仁也。
施之者不仁,而遗法尚在,故天下虽乱而不至于遂亡。
及其甚也,法度大坏,欲为治者无容足之地。
泛泛乎如乘舟无楫而浮乎江湖,幸而无振风之忧,则悠然唯水之所漂,东西南北非吾心也。
不幸而遇风,则覆没而不能止。
故三季之极,乘之以暴君,加之以虐政,则天下涂地而莫之救。
然世之贤人起于乱亡之中,将以治其国家,亦必于此焉先之。
齐桓用管仲辨四民之业,连五家之兵,卒伍整于里,军旅整于郊,相地而衰征。
山林川泽各致其时,陵阜陆墐,各均其宜;
邑乡县属,各立其正。
齐国之地如画一之可数。
于是北伐山戎,南伐楚,九合诸侯,存邢、卫,定鲁之社稷,西尊周室,施义于天下,天下称伯。
晋文反国,属其百官,赋职任功,轻关易道,通商宽农,懋穑劝分,省财足用,利器明德,举善援能,政平民阜,财用不匮。
然后入定襄王,救宋、卫,大败荆人于城濮,追齐桓之烈,天下称之曰二伯。
其后子产用之于郑,大夫种用之于越,商鞅用之于秦,诸葛孔明用之于蜀,王猛用之于苻坚,而其国皆以富强。
是数人者虽其所施之不同,而其所以为地者一也。
夫惟其所以为地者一也,故其国皆以安存;
惟其所施之不同,故王霸之不齐,长短之不一。
是二者不可不察也。
当今之世,无惑乎天下之不跻于大治,而亦不陷于大乱也。
祖宗之法具存而不举,百姓之患略备而未极。
贤人君子不知尤其地之不立,而罪其所施之不当;
种之不生,而不知其无容种之地也,是亦大惑而已矣。
且夫其不跻于大治与不陷于大乱,是在治乱之间也。
徘徊徬徨于治乱之间,而不能自立,虽授之以贤才,无所为用。
不幸而加之以不肖,天下遂败而不可治。
故曰:莫若先立其地,其地立而天下定矣。
问六经疑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一○二
汉儒六经之学以辩说胜,而是否不与焉。
瑕丘江公受《谷梁》,董仲舒受《公羊》,二人同时辩论,仲舒辩而江公讷,故《公羊》胜。
严彭祖受《公羊》,刘向、萧望之受《谷梁》,二人同时辩论,刘向辩而彭祖讷,故《谷梁》胜。
至于解颐而说《诗》,折角而论《易》,传古《礼》十七篇而言《礼》,增师法百万言而谈《书》,汉儒六经之学陋矣。
今者执事大人以诸经之疑,不鄙夷后学而教督之,愚不敢效汉儒以虚辞胜,请为执事质其是否者。
且《书》之不记宣王,亦犹《诗》之不录康王也;
《诗》之不录桓、文,亦犹《春秋》之不录管仲也,《黍离》降于《国风》,圣人所以叹王室之卑;
七月》列于《国风》,圣人所以示列国之正。
晋用天子礼乐,则鲁之有《颂》,夫何疑?
二《雅》有正变,则《小雅》多文王,《大雅》多幽、厉,夫何怪?
《诗》、《书》之义,大略可睹矣。
三《易》所以明三代正朔之殊,上下经所以言天道人事之异,义理象数则学者之自异也,刚柔往来则卦之涉于变者也。
以至《春秋》为尊王而作,以臣召君,《春秋》犹为晋侯讳,况射王中肩之事,《春秋》尚忍言之哉!
楚为中国患,始而称荆;
吴为中国援,则进而称爵。
一字之华衮斧钺,《春秋》之法具在。
《易》、《春秋》之义,大略可睹。
四经之疑既略陈其槩矣,若夫执事所谓学经之失,则请终言之,以为经生之戒。
诵「麦青」之诗以发冢,《大诰》之书以文奸,咏骊驹之歌则病《曲礼》矣,假瑶爵之赞则误《周官》矣。
神祖品题,《易》贼也;
遂事启边衅,《春秋》蠹也。
黄太史之诗曰:「自古非一秦,六籍盖多难」。
愚愤此久矣,愿从执事印之。
孔长史 明 · 程敏政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宣圣五十七世孙觐伯先生以乡贡进士一典秋闱两司黉序三署有司于行烨然可称兹以国学正超擢沈藩左长史濒行过予需言为别窃观夫子相鲁子思仕卫皆周同姓之亲家法具存举而错之何俟赘言然不佞于孔氏有姻好情不可但已辄赋一章少寓缱绻之意
教铎分明振一时,争传阙里好孙支。
殊恩又拜宗王傅,老学曾堪国子师。
坐想潞州增宿誉,肯同梁苑斗新词。
西风祖席情无限,拟折黄花荐酒卮。
尚书有会檃括为言乾隆癸酉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微韵 出处:御制诗二集卷四十
心传允在辨危微,敷政平章慎万几。
念彼有为兼有守,所其无逸乃无违。
钦承祖训惟时又,顾畏民碞敢作威。
千古帝王法具,敛时锡极会而归。
乞参照建中靖国与元祐法参修武律学法奏绍兴十三年二月 宋 · 高闶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三八、《宋会要辑稿》刑法一之四○(第七册第六四八一页)
敕令所一就修武律学法。
本监见存建中靖国新法,武律学法具在详备,乞将与元祐法参修施行,庶不抵牾。
郭子从叔云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八九
复,男子称名。
然诸侯薨复曰「皋某甫复」,恐「某甫」字为可疑。
又周人命字,二十弱冠皆以「甫」字之,五十以后,乃以伯、仲、叔、季为别。
今以诸侯之薨复云「甫」者,乃生时少者之美称,而非所宜也。
此等所记异词,不可深考。
或是诸侯尊,故称字,大夫以下皆称名也。
但五十乃加伯仲,是孔颖达说。
据《仪礼》贾公彦疏,乃是少时便称伯某甫,至五十乃去某甫而专称伯仲,此说为是。
如今人于尊者不敢字之,而曰几丈之类。
铭旌。
古者旌既有等,故铭亦有等。
今既无旌,则如温公之制,亦适时宜,不必以为疑也。
重。
《三礼图》有画象可考,然且如温公之说,亦自合时之宜,不必过泥古礼也。
古者男子殊衣裳,妇人不殊裳。
今以古人连属之衰加于妇人,殊裳之制加于男子,则世俗未之尝见,皆以为迂且怪,而不以为礼也。
若考得古制分明,改之固善。
若以为难,即且从俗,亦无甚害。
大带申束衣,革带以佩玉佩及事佩之等。
丧服无所佩,既有要绖,而绞带复何用焉?
绞带正象革带,但无佩耳,不必疑于用也(革带是正带以束衣者,不专为佩而设。大带乃申束之耳。申重也,故谓之绅。)
主式祠版。
伊川主式虽云杀诸侯之制,然今亦未见诸侯之制本是如何。
若以为疑,则只用牌子可也。
安昌公荀氏,是晋荀勖,非孙氏也。
但诸书所载厚薄之度有误字耳。
士大夫家而云几郎几公,或是上世无官者也。
江都礼》晋安昌公荀氏祠制云,祭版皆正侧长一尺二分,博四寸五分,厚五分,八分大书云云。
今按它所引或作厚五寸八分,《通典》、《开元礼》皆然。
详此「八分」字连下「大书」为文,故徐润云「又按,不必八分,楷书亦可」。
必是荀氏全书本有此文。
其作五寸者,明是后人误故也(若博四寸五分而厚五寸八分,则侧面阔于正面矣,决无此理,当以《集礼》为正。)
孤哀子。
温公所称,盖因今俗以别父母,不欲混并之也。
且从之亦无害。
并有父母之丧葬,先轻而后重。
其奠也,先重而后轻;
其虞也,先重而后轻。
同葬同奠,亦何害焉?
其所先后者,其意为如何也?
此虽未详其义,然其法具在,不可以己意辄增损也。
周制有大宗之礼,乃有立适之义,立适以为后,故父为长子权其重者若然。
今大宗之礼废,无立适之法,而子各得以为后,则长子少子当为不异。
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者,不必然也。
父为长子三年者,亦不可以适庶论也。
宗子虽未能立,然服制自当从古,是亦爱礼存羊之意,不可妄有改易也。
汉时宗子法已废,然其诏令犹云赐民当为父后者爵一级,是此礼意犹在也。
岂可谓宗法废而诸子皆得为父后乎?
曾子问亲迎女在涂,而婿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缟总以趋丧,恐亦有碍。
《开元礼》除丧之后,束带相见,不行初昏之礼,趋丧后事皆不言之,何也?
趋丧之后,男居外次,女居内次,自不相见。
除丧而后,束带相见,于是而始入御。
开元之制,必有所据矣。
曾子问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婿齐衰而吊,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服用斩衰,恐今亦难行也。
未见难行处,但人自不肯行耳。
谅闇以他经考之,皆以谅闇为信默,惟郑氏独以为凶庐。
天子居凶庐,岂合礼制?
所引剪屏柱楣是两事,「柱」音知主反,似是从手不从木也。
盖始者户北向,用草为屏,不剪其馀。
至是改而西向,乃剪其馀草。
始者无柱与楣,檐著于地,至是乃施短柱及楣以柱其楣,架起其檐,令稍高,而下可作户也。
来喻乃于柱楣之下便云既虞乃剪而除之,似谓剪其屏而并及柱楣,则误矣。
谅阴梁闇,未详古制定如何,不敢辄为之说。
但假使不如郑氏说,亦未见天子不可居庐之法。
来喻所云,不知何据,恐欠子细也滕文公五月居庐,是诸侯居庐之验,恐天子亦须如此)
既除服,而父之主永迁于影堂耶?
将与母之主同在寝耶?
迁主无文,以理推之,自当先迁也。
《仪礼》父在为母。
卢履冰仪是,但今条制如此,不敢违耳。
《内则》云,女子十有五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
言二十三年而嫁,不止一丧而已。
故郑并云父母丧也。
若前遭父服未阕,那得为母三年?
则是有故二十四而嫁,不止二十三也。
《内则》之说亦大概言之耳,少迟不过一年,二十四而嫁,亦未为晚也。
离之谓以一物隔二棺之间于椁中也。
鲁则合并两棺置椁中,无别物隔之。
鲁卫之祔,皆是二棺共为一椁,特离合之有异。
二棺共椁,盖古者之椁乃合众材为之,故大小随人所为。
今用全木,则无许大木可以为椁,故合葬者只同穴而各用椁也。
明器。
《礼》既有之,自不可去。
然亦更在斟酌,今人亦或全不用也。
招魂葬。
招魂葬非礼,先儒已论之矣。
伊川《葬说》,其穴之次设如尊穴南向北首,陪葬前为两列,亦须北首,故葬图穴一在子,穴二在丑,穴三在亥,自四至七皆随其东西而北首。
丙、午、丁独空焉,是则伊川之所谓北首者,乃南向也。
又云昭者当南向,则穆者又不可得而然也。
此两节不晓所问之意,恐是错看了。
请更详之。
昭南向,穆北向,是庙中祫祭之位,于此论之尤不相关。
实葬。
圹中实筑甚善。
伊川先生葬法有谓其穴安夫妇之位,坐堂上则男东而女西,卧于室中则男外而女内,在穴则北方而北首,有左右之分而无内外之别。
按《昏礼》良席在东,北止,此是卧席之位,无内外之别也。
其祖已葬,系南首,其后将族葬,则不可得而北首,则祖墓不可复迁而昭穆易位。
未见后葬不可北首之意,昭穆之说亦不可晓。
祔。
当如郑说伊川恐考之未详也。
但三年之后迁主于庙,须更有礼,顷尝论之,今并录去。
李继善问:「纳主之仪,《礼经》未见,《书仪》但言迁祠版于影堂,别无祭告之礼。
周舜㢸以为昧然归匣,恐未为得。
先生前书有云:『诸侯三年丧毕皆有祭,但其礼亡,而大夫以下又不可考』。
然则今当何所据耶」?
答云:「横渠三年后祫祭于太庙,因其祭毕还主之时,遂奉祧主归于夹室,迁主新主皆归于其庙,此似为得礼。
郑氏《周礼注》大宗伯享先王处,似亦有此意,而舜㢸所疑与熹所谓三年丧毕有祭者似亦暗与之合。
但既祥而撤几筵,其主且当祔于祖父之庙,俟祫毕然后迁耳。
比已与敬子、伯量详言之,更细考之可见」。
又答王晋辅云:「示喻卒哭之礼,近世以百日为期,盖自开元失之。
今从周制,葬后三虞而后卒哭,得之矣。
若祔,则孔子虽有善殷之语,然《论语》《中庸》皆有从周,则无其位而不敢作礼乐,计亦未敢遽然舍周而从殷也。
况祔于祖父,方是告祖父以将迁它庙,告新死者以将入此庙之意,已祭则主复于寝,非有二主之嫌也(主复于寝,见《仪礼》郑氏注。)
至三年之丧毕,则有祫祭而迁祖父之主以入它庙,奉新死者之主以入祖庙(此见《周礼》郑注及横渠先生。),则祔与迁自是两事,亦不必如殷之练而祔矣。
法重事,不容草草,卒哭而祔,不若且从温公之,庶几寡过耳」。
卒哭。
以百日为卒哭,是《开元礼》之权制,非正礼也。
孟献子禫县而不乐,比御而不入,孔子以献子加于人一等矣。
今之居丧者当以献子为法,不可定以二十七月为拘。
献子之哀未忘,故过于礼,而孔子善之。
所论恐未然也。
影堂序位。
古者一世自为一庙,有门,有堂,有寝,凡屋三重,而墙四周焉。
自后汉以来,乃为同堂异室之庙,一世一室,而以西为上。
如韩文中家庙碑有「祭初室」、「祭东室」之语。
今国家亦只用此制,故士大夫家亦无一世一庙之法,而一世一室之制亦不能备。
故温公诸家祭礼皆用以右为尊之说。
文潞公尝立家庙,今温公集中有碑,载其制度颇详,亦是一世一室而以右为上,自可检看。
伊川之说亦误,昭穆之说则又甚长。
《中庸或问》中已详言之,更当细考。
大抵今士大夫家只当且以温公之法为定也。
庶人吉凶皆得以同行士礼,以礼穷,则同之可也,故不别制礼焉。
不审若然否?
恐当如此。
今有人焉,其父尊信浮屠,若子若孙皆不忍改,将何时而已?
恐人子之遭此,勿用浮屠可也。
至于家舍所敬形像,必须三年而后改,不知如何?
如此亦善(《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九二。)
分:《正讹》改作「寸」。
白鹿洞书院揭示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四八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右五教之目。
尧舜使契为司徒,敬敷五教,即此是也。
学者学此而已,而其所以学之之序,亦有五焉,其别如左: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右为学之序。
学、问、思、辨四者,所以穷理也。
若夫笃行之事,则自修身以至于处事接物,亦各有要,其别如左:
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
右修身之要。
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
右处事之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右接物之要。
熹窃观古昔圣贤所以教人为学之意,莫非使之讲明义理,以修其身,然后推以及人,非徒欲其务记览、为词章,以钓声名取利禄而已也。
今人之为学者,则既反是矣。
然圣贤所以教人之法具存于经,有志之士固当熟读深思而问辨之。
苟知其理之当然而责其身以必然,则夫规矩禁防之,岂待他人设之而后有所持循哉!
近世于学有规,其待学者为已浅矣,而其为法,又未必古人之意也。
故今不复以施于此堂,而特取凡圣贤所以教人为学之大端,条列如右而揭之楣间。
诸君其相与讲明遵守而责之于身焉,则夫思虑云为之际,其所以戒慎而恐惧者,必有严于彼者矣。
其有不然,而或出于此言之所弃,则彼所谓规者必将取之,固不得而略也。
诸君其亦念之哉!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七四。又见《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九一,《性理群书句解》卷二,《读书分年日程》卷首,《庐山纪事》卷七,康熙衢州府志》卷二四,康熙西江志》卷二○三,雍正江西通志》卷一四五,《白鹿书院志》卷二,同治《德阳县志》卷一五,《庐山志》卷八,光绪凤县》卷二,民国安徽通志稿》金石古物考卷四。
二月八日二首 其一 1268年5月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五部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百骸岂久坚牢者,两曜宁逃薄蚀哉。
有玉斧脩圆复阙,无金篦刮膜难开。
坐跏趺榻尘慵扫,手校雠书记不来。
辜负持螯把杯兴,暮年十日九清斋。
谨和老人贻具圆复之什 南宋 · 张孝祥
五言律诗 押东韵
儒名参墨行,诗律傲宗风。
老去能从我,生来未识公。
据梧心已死,行李岁将穷。
应见维摩诘,天花结习空。
梁参政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四六、《云溪居士集》卷二四
某闻在昔宁子居齐,脱饭牛之役,辍叩角之歌,而秉其政;
虞卿之至于赵也,一见赐之黄金百镒、白璧一双,而又封万户侯,列为上卿,以相其君。
近世马周之遇唐文皇,脱韦布、绾章绶,亦不阅岁月而致位公辅
古之人何遭遇之特达,而进任之超拔欤。
窃尝以谓强霸之主,纵横之世,得士者安荣,失士者危辱。
于斯时也,有能揣摩矩模,捭阖利害者,皆能震悚时君,重轻辅相,俾有国者忘万乘之贵以下之,深信其人而骤寄以政。
故齐赵虽大,其遇二君子,如是之厚也。
唐文皇统一海内,比隆周汉,虽外绝敌国之虞,士无纷离之势,与齐赵之君不类;
然除隋之乱,彫敝犹在;
睎古之治,法度未完,想见异人,欣闻笃论,故亦如是之急也。
由今日观之,事殆不然。
天下方制万里,奄禹之迹,势异乎齐赵之国远矣。
神圣继作,祖唐宪周道隆法具,有新无弊,事异乎唐文之时万万矣。
阁下翔泳台省,再更星霜,遂总纲辖,参断国论,付畀重寄,简在渊衷,又何如是之邪?
乃明圣图治,日想俊哲,苟得其人,不待积久。
高才硕德,遘遇盛时,政犹良、乐登车,騄骥在驭,周旋易道,驰骋坦途,一日千里,故非虚语。
某往岁备员湖外,得瞻识钧表;
前日台旆暂总民部,某又得在属吏,进干典谒,预闻教令。
今兹参赞大政,甄陶人物,天下莫不延颈想见风采,况如某者承教有日,复得备员,近在辇毂之下,某敢自弃,不图进于门下?
伏惟钧慈,特赐矜察。
仰冒威严,悚恐无地。